金陵城上，龙旗猎猎。
新君萧景琰，在万众瞩目中登基为帝，开创大梁新纪元。
然而，朝堂之上，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氛。
那个曾与老皇帝朝夕相伴、深得信任的内府总管高湛，竟在登基大典之后，便迅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，昔日恩宠，转瞬成空。
这突如其来的冷落，令朝野上下议论纷纷，无人能解其中深意。
是新君容不下旧臣？还是另有隐情？
一切的谜团，似乎都指向了那位已然远去的江左盟宗主，梅长苏。
01
“陛下，这奏疏您看完了吗？昨日内阁送来的，关于春耕赈灾的。”高湛低垂着头，声音平静，手中托着一叠奏折，恭敬地递到御案前。
萧景琰抬眼，目光从堆积如山的文书中移开，落在高湛那张早已刻满岁月痕迹的脸上。殿内烛火摇曳，映得高湛的侧脸愈发显得苍老而疲惫。他接过奏折，随手翻了两页，却并未细看。
“嗯，放下吧。朕稍后会阅览。”萧景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，与往日梅长苏在侧时，他与高湛之间页，却并未细看。
“嗯，放下吧。朕稍后会阅览。”萧景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，与往日梅长苏在侧时，他与高湛之间偶尔的轻松调侃截然不同。
高湛依言将奏折轻轻放在案角，动作轻柔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他没有多说一句，更没有像往常那样，在老皇帝面前，偶尔会适时地提醒一句或是添上几句旁白。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，像一尊木雕，等待着新君的吩咐。
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。萧景琰批阅奏折，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，成了唯一打破寂静的声响。高湛则像一个影子，无声无息地存在着。
自从萧景琰登基为帝，成为这大梁的至高无上者，朝堂内外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微妙的变化。最显而易见的，便是高湛的“失宠”。昔日老皇帝在位时，高湛可谓是内廷第一人，深得信任，甚至连梅长苏都曾评价他“心如明镜”。他能察言观色，洞悉帝心，在朝堂上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。然而，新君登基后，他却仿佛被架空了一般，虽然名义上仍是内府总管，但手中的实权却被迅速分散，许多原本由他经手的重要事务，如今都交给了新提拔的几位年轻内官。
这种变化并非一蹴而就，而是润物无声。最初只是小事，比如御膳房的食材采购不再由他亲自过问，改为由副总管负责；接着是皇帝的日常起居，从前高湛总能恰到好处地安排，现在却常常由其他内官代劳。渐渐地，人们发现，皇帝召见高湛的次数越来越少，即使召见，也多半是公事公办，再无昔日那种君臣之间特有的默契与温情。
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，蒙挚将军大步走了进来，行礼道：“陛下，臣有要事禀报。”
萧景琰放下笔，揉了揉眉心，道：“蒙卿请坐。高湛，你先下去吧。”
高湛躬身应是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，殿门在他身后合拢。蒙挚看着高湛离去的背影，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，却终究没有说什么。他知道，这不是他能过问的事情。
“蒙卿，今日如何？”萧景琰问。
蒙挚坐下，低声道：“陛下，近日朝中议论纷纷，都为高湛总管之事。臣听闻，连前朝的老臣们也有些不安，觉得陛下对高湛过于严苛了些。”
萧景琰的眼神深邃，没有立刻回应蒙挚的担忧。他沉默了片刻，才道：“蒙卿，你觉得朕做得不对吗？”
蒙挚连忙拱手道：“臣不敢。只是高湛总管追随先帝多年，劳苦功高，又从未有过逾矩之举。他的为人，陛下和宗主都曾称赞。如今他陡然失势，难免会引人揣测，甚至动摇军心民心。”
“军心民心？”萧景琰轻哼一声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，“蒙卿，你可知，这大梁的江山，来得有多不容易？为了这江山，我们付出了多少？有些事情，表面上看起来不近人情，实际上，却是为了更长远的考量。”
蒙挚闻言，更加困惑了。他知道萧景琰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，更不是一个会无故苛待老臣的帝王。他深知萧景琰的秉性，重情重义，恩怨分明。然而，对于高湛的态度，却着实令人费解。
“陛下，臣愚钝，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蒙挚坦言道。
萧景琰没有解释，只是挥了挥手，道：“此事你无需多虑。朕自有分寸。今日召你前来，是想问问禁军的布防情况。近日边境有些不安，大渝蠢蠢欲动，不可不防。”
蒙挚见皇帝不愿多谈，便也识趣地将话题转回了正事。然而，高湛的事情，却像一根刺，扎在了所有知情人的心头。
02回到自己的值房，高湛坐在椅子上，默默地泡了一壶茶。茶香袅袅，却冲不散他心中的那份平静。他知道，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他，都在猜测他为何会失宠。但他却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，也从未抱怨过一句。
他想起梅长苏还在世的时候，那个病弱却智慧超群的宗主，也曾多次与他有过交集。彼时，梅长苏身陷困境，处处受制于谢玉和誉王，是高湛在暗中多次相助，才让梅长苏得以化险为夷。高湛知道梅长苏的身份，也知道他所谋之事。他并非盲目站队，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，默默地观察着一切，最终选择了站在正义的一方。
老皇帝驾崩前的那段日子，宫中风云诡谲，誉王谋逆，太子（靖王）被废，梅长苏身陷囹圄。高湛在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。他表面上对誉王唯命是从，暗地里却将誉王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了老皇帝。他更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，为梅长苏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。
老皇帝临终前，召见了高湛。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，病榻上的老皇帝已经奄奄一息，呼吸微弱。
“高湛啊……”老皇帝的声音嘶哑，带着浓重的疲惫，“朕这一生，识人无数，却也错信了许多人。唯独你，高湛，始终如一。”
高湛跪在床前，泪水模糊了双眼，哽咽道：“老奴不敢当陛下赞誉。”
“你伺候朕几十年，朕的脾气秉性，你最清楚。”老皇帝吃力地伸出手，高湛连忙上前握住那枯瘦的手，“朕知道，景琰是个好孩子，他会是个明君。但他的性子太直，太重情义，也太容易相信人。”
高湛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“梅长苏……他是个奇才。”老皇帝的目光望向虚空，仿佛看到了那个病弱的身影，“他为景琰，为大梁，呕心沥血。但他的手腕，他的谋略，终究不是景琰能学得来的。景琰需要的是一个干净的朝堂，一个没有阴谋诡计的朝堂。”
老皇帝顿了顿，剧烈地咳嗽起来。高湛连忙递上帕子，轻拍他的背。
“高湛，”老皇帝缓过气来，声音更加微弱了，“朕知道你对景琰忠心耿耿。但新君继位，必有新气象。有些旧人，有些旧事，是时候退出舞台了。”
高湛心中一凛，他知道老皇帝这句话的深意。这是在暗示他，也暗示梅长苏。
“老奴明白。”高湛沉声道。
老皇帝欣慰地笑了笑，又道：“梅长苏那里，你去替朕传一句话。就说，‘功成身退，方得始终’。”
高湛将老皇帝的话牢牢记在心里。他知道，这是老皇帝对梅长苏的最后嘱托，也是对他们这些旧臣的最后安排。
第二天，老皇帝驾崩。举国哀悼。萧景琰在金陵城中，在万众瞩目中，登基为帝。然而，就在登基大典的当天晚上，高湛便感受到了那份疏远。
03
新朝伊始，百废待兴。萧景琰每日埋首于政务之中，批阅奏折，召见大臣，整顿吏治。他要将一个清明、公正的大梁呈现在世人面前。这与他多年来所坚持的理想相符，也是梅长苏为他铺就的道路。
然而，在忙碌的政务之余，萧景琰的心中，也常常浮现出梅长苏的身影。他知道，没有梅长苏，就没有他的今天。那个病弱的谋士，用他的智慧和生命，为他扫务之余，萧景琰的心中，也常常浮现出梅长苏的身影。他知道，没有梅长苏，就没有他的今天。那个病弱的谋士，用他的智慧和生命，为他扫清了一切障碍，让他得以坐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。
他也记得，梅长苏在临走前，曾单独与他有过一次长谈。那是在梅长苏决定前往北境，以林殊的身份，为大梁浴血奋战之前。
那日，梅长苏的脸色苍白如纸，但眼神却异常明亮。他坐在轮椅上，面对着萧景琰，声音平静而坚定。
“景琰，”梅长苏唤着他的小名，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亲昵，“我此去北境，生死未卜。有些话，我必须提前与你交代清楚。”
萧景琰的心中一阵绞痛，他知道梅长苏的意思。他想要阻止，却又无力阻止。他只能默默地听着。
“你登基之后，必将面临许多挑战。”梅长苏继续道，“朝中新旧势力交替，需要你小心平衡。而内廷之中，高湛总管，虽然忠心耿耿，但他的身份特殊，终究是先帝旧臣。他知道的太多，也做得太多。”
萧景琰皱眉道：“长苏，高湛公公对我们有恩，他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，从未有过二心。他……”
梅长苏打断了他的话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：“景琰，我知你重情义。但帝王之术，有时却不得不冷酷无情。高湛的忠诚毋庸置疑，但他的存在，本身就是一种隐患。”
“隐患？”萧景琰不解。
“是啊，隐患。”梅长苏长叹一声，“他陪伴先帝多年，深得先帝信任，知晓先帝太多秘密。他与我之间，也有诸多默契。这些，对于新朝来说，都是不必要的。新朝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开始，一个纯粹的君臣关系。高湛的存在，会让人联想到旧日的权谋斗争，会让人觉得，你这个皇帝，仍然摆脱不了旧日的影子。”
萧景琰沉默了。他知道梅长苏的考量。新君登基，最忌讳的就是前朝遗老干政，更忌讳那些深谙宫廷秘辛的宦官。
“更何况，”梅长苏接着道，“高湛的智慧和洞察力，远超常人。他虽然忠诚，但一个能够如此轻易洞悉帝心、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的内官，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。他若忠心，是你的臂助；他若不忠，便是你的心腹大患。而你，景琰，你的性子过于耿直，不擅长权谋。你无法像先帝那样，时刻驾驭高湛。与其留下一个潜在的风险，不如将他暂时冷置。”
“冷置？”萧景琰的声音有些低沉，“这对他不公平。”
“公平？”梅长苏苦笑一声，“在这权谋之局中，哪里有真正的公平可言？你我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大梁的未来，为了洗雪旧日冤屈，为了一个清明的天下。个人的得失荣辱，相比之下，又算得了什么？”
梅长苏的目光直视着萧景琰，一字一句地道：“景琰，你必须学会做一个真正的帝王。帝王，首先要学会的，便是舍弃。舍弃那些不必要的羁绊，舍弃那些可能带来风险的人。高湛，他必须暂时从权力中心退下来。这既是对你的保护，也是对他的保护。”
“对他的保护？”萧景琰更加不解。
“是啊。”梅长苏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，“新朝初立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，必然会有许多人想要拉拢高湛，或是利用他来对付你。他的位置越高，就越危险。让他远离权力中心，反而能保他安稳。况且，我并非要你真正废黜他，只是暂时冷落，让他远离是非。他的忠心，你我心知肚明。日后若有需要，你随时可以再启用他。”
萧景琰的心中五味杂陈。他从未想过，梅长苏的谋略会如此深远，甚至连内廷的宦官都考虑在内。他知道梅长苏是为了他好，是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萧景琰最终点头道。
04梅长苏又与萧景琰谈了许多关于治国安邦的策略，以及如何平衡朝中势力、选拔贤才等等。直到最后，他才提到高湛。
“景琰，你登基之后，不必急于对高湛做什么。只需渐渐疏远他，将他手中的权力慢慢收回即可。他是个聪明人，会明白你的意思。”梅长苏叮嘱道，“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，高湛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。他所知甚广，却从未滥用。你若将来有任何困惑，或是需要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人来为你分析局势，高湛仍是你最好的选择。只是，那时他不能再站在明面上。”
萧景琰默默记下了梅长苏的话。他知道，这是梅长苏对他的最后一份馈赠，也是对大梁江山的最后一份谋划。
梅长苏离开金陵，前往北境的那天，萧景琰亲自去送行。他看着梅长苏苍白的脸，心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。
“长苏，你……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萧景琰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梅长苏微微一笑，摇了摇头：“景琰，我此去，便是以林殊的身份。林殊的结局，早已注定。但大梁的未来，却掌握在你的手中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道：“高湛公公那里，我还有几句话要说。你且回避一下。”
萧景琰虽然不解，但还是依言退到一旁。他看着梅长苏对着高湛招了招手，高湛连忙上前，恭敬地站在轮椅旁边。
梅长苏的声音很轻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，但高湛却听得清清楚楚。萧景琰在不远处，隐约听到了一些片段，但具体说了什么，他却听不真切。他只看到高湛的脸色，在听完梅长苏的话后，变得更加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释然。
送走了梅长苏，萧景琰的心中空落落的。他知道，他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。
登基之后，萧景琰按照梅长苏的嘱托，开始逐步疏远高湛。他并非刻意针对，只是不再像往常那样，与高湛亲近。许多事情，他开始绕过高湛，直接吩咐其他内官。高湛也心领神会，默默地退居二线，不再主动干预朝政，也不再主动出现在萧景琰的面前。
这种变化，自然引起了朝野的注意。一些新晋的官员，以为高湛真的失宠了，便开始对高湛不敬。有些甚至想借此机会，踩着高湛上位。
一日，新任的内务府总管李公公，仗着新帝的恩宠，对高湛颐指气使。
“高总管，陛下吩咐，这御花园的修缮，务必在三日内完成。您看，这人手调配，是不是该重新安排一下？”李公公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，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总管。
高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，平静必在三日内完成。您看，这人手调配，是不是该重新安排一下？”李公公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，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总管。
高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，平静地道：“李公公尽管安排便是。老奴年事已高，这些繁杂之事，确实不如你们年轻人手脚麻利。”
李公公听了，以为高湛是在示弱，心中更是得意。他哪里知道，高湛这句话，看似谦逊，实则蕴含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智慧。
高湛的退让，让李公公和一些新贵更加肆无忌惮。他们以为高湛已经彻底失去了皇帝的信任，便开始在背后编排高湛的不是。甚至有人向萧景琰进言，说高湛年老体衰，不适合继续担任内府总管之职，应该让他告老还乡。
萧景琰听了这些奏报，心中却是一片清明。他知道这些人的心思，也知道他们是在试探。但他只是淡淡地回应，既不肯定，也不否定。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，高湛真的失宠了。
05
时间如白驹过隙，转眼间，萧景琰登基已近半年。这半年里，大梁朝堂风云变幻，新旧交替。萧景琰以雷霆手段，肃清了朝中积弊，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官员，让朝政焕然一新。
然而，在这欣欣向荣的背后，也有替。萧景琰以雷霆手段，肃清了朝中积弊，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官员，让朝政焕然一新。
然而，在这欣欣向荣的背后，也有一些隐忧。新旧势力的摩擦，地方豪强的蠢蠢欲动，以及边境大渝的虎视眈眈，都让萧景琰感到肩上的压力沉重。
他常常在深夜里，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中，批阅奏折，思索国事。每当此时，他都会想起梅长苏。想起梅长苏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，那些关于帝王之道，关于权谋之术的教诲。
“景琰，你必须学会做一个真正的帝王。帝王，首先要学会的，便是舍弃。”
这句话，常常在萧景琰的耳边回响。他知道，梅长苏是为了他好，是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。然而，当他真正将这句话付诸实践时，心中的那份挣扎和不忍，却也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。
他对高湛的冷落，并非出于厌恶，更非出于猜忌。而是出于一种深沉的保护，一种无奈的策略。他知道高湛的忠诚，也知道高湛的智慧。但他更知道，在梅长苏为他铺就的这条道路上，有些事情，必须做得彻底。
他曾试图向蒙挚解释，但话到嘴边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他不能告诉蒙挚，这是梅长苏的嘱托。因为梅长苏的谋略，太过深远，太过复杂，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。而且，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，他这个皇帝，仍然在按照梅长苏的安排行事。他需要建立自己的威信，需要让所有人都相信，他是凭借自己的能力，治理着这个国家。
因此，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外界的非议和揣测。他知道，高湛也承受着这一切。但他相信高湛，相信高湛会明白他的苦心。
然而，这冷落，也并非毫无代价。高湛的退出，让萧景琰少了一个可以真正信任的耳目。许多内廷的事务，高湛，相信高湛会明白他的苦心。
然而，这冷落，也并非毫无代价。高湛的退出，让萧景琰少了一个可以真正信任的耳目。许多内廷的事务，他都无法像以前那样，通过高湛的只言片语，便洞悉其深意。他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，去亲自处理这些琐事。
这日，萧景琰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，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。他放下笔，揉了揉眉心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案角。那里，摆放着一盆兰花，是高湛平日里精心照料的。
这盆兰花，是先帝最喜欢的品种。高湛每日都会亲自打理，从不假手于人。自从高湛“失宠”之后，这盆兰花也渐渐变得有些疏于照料，花瓣有些枯萎，叶子也有些发黄。
萧景琰看着这盆兰花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。他突然想起，在梅长苏离开金陵之前，与高湛的那番对话。他当时只听到一些片段，但高湛的表情，却让他至今难忘。
他记得梅长苏当时的声音很轻，却又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。他记得高湛听完之后，脸上流露出的那种释然和平静。那是一种看透一切，却又甘愿承受的平静。
到底梅长苏对高湛说了什么？为何高湛在听完之后，会如此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冷落的命运？这其中的秘密，究竟是什么？
萧景琰的心中，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知欲。他想知道，梅长苏究竟是如何安排高湛的。他想知道，他与高湛之间，是否还有什么他不曾知晓的约定。
就在这时，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内侍总管李公公，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，跪倒在地，颤声道：“陛下！不好了！大渝边境传来急报，他们……他们集结重兵，陈兵边境，意图犯我大梁！”萧景琰猛地站起身来，脸色铁青。他看着案角的兰花，突然想起梅长苏临走前，对高湛说的那句话，以及高湛当时的反应。这一切，仿佛都指向了一个他从未察觉的深远布局。他意识到，自己对高湛的冷落，绝不仅仅是简单的疏远。梅长苏，这个算无遗策的谋士，究竟对高湛说了什么，又为他留下了怎样的后手？
06李公公的急报，让整个御书房陷入一片死寂。萧景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怒火。
“传旨！立刻召集蒙挚、蔡荃、沈追以及所有枢密院大臣，即刻入宫议事！”萧景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，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。
李公公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，去传达圣旨。
萧景琰踱步到舆图前，目光落在北境与大渝接壤的区域。大渝狼子野心，由来已久。他登基之后，一直致力于内政，虽然边境布防从未放松，但此刻大渝突然发难，显然是看准了他新君立足未稳，想要趁火打劫。
他此刻心中烦乱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梅长苏的身影。如果梅长苏还在，他会如何应对？他会如何运筹帷幄，化解这场危机？
萧景琰闭上眼睛，努力回忆梅长苏曾经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。他想起梅长苏在病榻上，为他分析天下大势，为他规划未来蓝图的场景。梅长苏曾说过，大渝是最大的隐患，必须时刻警惕。
“高湛……”萧景琰突然低声念出这个名字。他想起梅长苏在临走前，特意支开他，与高湛单独交谈的场景。当时，他以为那只是梅长苏对高湛的告别，或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嘱托。但此刻，在面临大渝犯境的巨大压力下，他突然觉得，那番对话绝不简单。
梅长苏的谋略，向来是环环相扣，深远得令人咋舌。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任何安排。
大臣们很快便齐聚御书房。蒙挚将军带来了禁军的最新布防图，沈追和蔡荃则带来了关于国库和兵部物资储备的详细报告。
“陛下，大渝此次来势汹汹，恐非试探。他们集结了二十万大军，兵锋直指我北境重镇。”蒙挚沉声道。
“国库情况如何？”萧景琰问。
沈追上前拱手道：“陛下，国库虽然充盈，但若要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事，仍需节衣缩食，开源节流。”
蔡荃则担忧地道：“北境将士虽然骁勇，但面对二十万大渝精兵，兵力上仍处于劣势。且大渝骑兵善于奔袭，我方若要抵御，需调集重兵支援。”
萧景琰听着大臣们的汇报，眉头紧锁。他知道，这是一场硬仗。
“诸位爱卿，可有良策？”萧景琰目光扫过众人。
大臣们议论纷纷，提出了各种方案，但大多是调兵遣将，增援北境，固守防线。虽然是稳妥之策，但却缺乏破局之法。
萧景琰的心中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。他总觉得，梅长苏曾经提到过一些关于大渝的弱点，或者是一些出奇制胜的策略。但此刻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他需要一个能够洞悉一切，能够给他提供真正帮助的人。而这个人，此刻却被他冷落在一旁。
07
散朝之后，萧景琰一个人留在御书房中。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，心中思绪万千。
他想起梅长苏临走前，曾对他说过：“景琰，你若将来有任何困惑，或是需要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人来为你分析局势，高湛仍是你最好的选择。只是，那时他不能再站在明面上。”
这句话，在萧景琰的脑海中反复回响。他突然明白了梅长苏的深意。他并非要他真正废黜高湛，而是要将高湛隐藏起来，作为自己的一个秘密武器。
但为何要隐藏？又如何隐藏？
萧景琰再次回想起梅长苏与高湛的最后对话。当时他只听到一些模糊的词语，但高湛的表情，却让他至今难忘。
他记得梅长苏曾说：“公公，新朝初立，万象更新，旧日浮尘自当随风而逝。”他又听到：“有些事，越是深藏，越是稳妥。”最后，梅长苏轻声说了一句：“陛下他……会明白的。”
而高湛当时，只是平静地躬身，说了句：“老奴明白宗主的意思。”
萧景琰猛然睁开眼睛。他终于将这些零散的片段串联起来。梅长苏是在告诉高湛，让他主动退居幕后，远离权力中心。而“陛下会明白的”，则是在暗示高湛，他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萧景琰，为了大梁。
但更深层的含义是什么？为何要高湛“深藏”？
萧景琰突然想起，在老皇帝驾崩前，高湛曾向他透露过一个秘密。那是关于大渝太子与北燕某个部落私下勾结，意图颠覆大梁的密谋。当时，高湛是通过梅长苏转告给他的，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高湛偶然得知的情报。
现在看来，高湛绝非偶然得知。他作为先帝最信任的内官，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宫廷秘辛和情报来源。他的存在，本身就是一部活的史书，一部活的情报网。
如果他继续留在权力中心，新朝的那些新贵们，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拉拢他，或是利用他。他的身份特殊，又深得先帝信任，一旦被有心人利用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而梅长苏的安排，正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。让高湛主动退居幕后，远离是非，反而能更好地保护他，也更好地保护萧景琰。
萧景琰的心中，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。他以为自己已经理解了梅长苏的谋略，却没想到，他只看到了表面，而忽略了更深层次的考量。
他现在需要高湛。他需要高湛的智慧，需要高湛对大渝情报的了解，更需要高湛在内廷深耕多年的耳目。
萧景琰深吸一口气，他知道，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。他必须立刻找到高湛。
08深夜，萧景琰悄悄离开了御书房，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。他没有惊动任何人，直接前往高湛的值房。
值房内，高湛正独自一人，在昏黄的烛火下，翻阅着一本泛黄的佛经。他的样子，与白日里在人前表现出的苍老疲惫截然不同。此刻的他，眼神清明，周身散发着一种沉静而深邃的气息。
听到敲门声，高湛微微一愣。他没想到，在这个深夜，会有人来找他。当他打开门，看到站在门外的萧景琰时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，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。
“老奴参见陛下。”高湛躬身行礼。
“高湛公公不必多礼。”萧景琰挥了挥手，示意他起身，“朕有要事与你相商。”
高湛将萧景琰请入值房，为他奉上了一杯热茶。
萧景琰开门见山地道：“高湛公公，大渝犯境，边关告急。朕此刻心中烦乱，不知如何是好。”
高湛听闻，眼中闪过一丝忧虑，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他没有多问，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“朕想起梅长苏在临走前，曾与你单独交谈。”萧景琰看着高湛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道，“他当时对你说了什么？朕需要知道。”
高湛闻言，沉默了片刻。他知道，这一天终究会到来。
“回禀陛下，”高湛的声音平静而低沉，“宗主当时对老奴说，‘公公，新朝初立，万象更新，旧日浮尘自当随风而逝。有些事，越是深藏，越是稳妥。陛下他……会明白的。’”
萧景琰的心中一震。这与他之前听到的片段完全吻合。
“他还说了什么？”萧景琰追问道。
高湛微微抬头，目光落在萧景琰的脸上。他知道，此刻的萧景琰，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靖王，而是真正的大梁之主。
“宗主还说，”高湛轻声道，“陛下您的性子过于耿直，不擅权谋。而老奴在先帝身边多年，知晓太多宫廷秘辛，也深谙朝堂斗争之道。若老奴继续留在您身边，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宗主希望老奴能够主动退居幕后，将手中的权力交出去，让新朝有一个全新的开始。”
“他这是为了保护朕，也是为了保护你。”萧景琰喃喃自语，他终于彻底明白了梅长苏的苦心。
“宗主说，”高湛继续道，“让老奴安心隐退，不必担忧。他相信陛下是明君，终有一日会明白他的深意。若日后陛下遇到任何困境，需要老奴相助时，老奴自当不负宗主所托，竭尽所能。”
萧景琰的眼眶有些湿润。他终于明白，梅长苏并非是要他真正冷落高湛，而是要他将高湛当作一枚暗棋，在关键时刻，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。
“那……关于大渝，你可有什么看法？”萧景琰压下心中的情绪，将话题转回正事。
高湛闻言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。他知道，考验的时刻到了。
“回禀陛下，”高湛沉声道，“大渝此次发兵，绝非临时起意。据老奴所知，早在先帝驾崩前，大渝便已在秘密筹划。他们内部，太子与几位亲王争权，为了巩固自身地位，便想借对外用兵来立威。而他们选择此刻发难，正是看准了陛下新登基，朝堂不稳，认为有机可乘。”
萧景琰点了点头，高湛的分析与他之前的推测不谋而合。
“那可有应对之策？”萧景琰问。
高湛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卷，递给萧景琰。
“陛下，这是老奴多年来，通过内廷密报，以及与边境一些隐秘关系，所收集到的大渝布防图和兵力分布。其中，详细标注了大渝几处粮草囤积地，以及骑兵的行军路线。”高湛道，“宗主当年也曾看过此图，并与老奴讨论过，若大渝犯境，可从何处着手。”
萧景琰接过羊皮卷，展开一看，顿时震惊了。这张图上标注的信息，比蒙挚将军提供的还要详尽，甚至连大渝内部的派系分布和将领性格都有所提及。
“这是……”萧景琰抬头看向高湛，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。
“宗主当年曾言，大渝骑兵虽然精锐，但其粮草补给线却极长。若能断其粮草，或扰其后方，则可不战而屈人之兵。”高湛平静地道，“宗主还曾提及，大渝太子与北燕某个部落私下勾结，若能利用这一点，制造其内部矛盾，亦可削弱其力量。”
萧景琰听着高湛的分析，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。他终于明白，梅长苏为何要让高湛“深藏”了。高湛所掌握的情报，以及他对大渝的了解，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。他就是梅长苏留给自己的一张王牌！
09
萧景琰与高湛彻夜长谈。高湛将自己多年来收集到的关于大渝的各种情报，以及他与梅长苏共同讨论过的应对策略，毫无保留地告知了萧景琰。
他详细分析了大渝各派系的特点，哪些将领可以策反，哪些部落可以利用。他还指出，大渝此次犯境，虽然声势浩大，但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，太子与几位亲王之间，矛盾重重。
“陛下，若能利用大渝内部的矛盾，辅以断其粮草之策，则可事半功倍。”高湛沉声道，“宗主当年曾言，兵者诡道也。并非一味硬碰硬，方能取胜。”
萧景琰听着高湛的分析，心中的迷雾一点点散去。他发现，高湛的智慧和洞察力，竟然丝毫不逊于梅长苏。他只是习惯了隐藏，习惯了默默地观察和记录。
“高湛公公，你为何不早些将这些告知于朕？”萧景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高湛微微一笑，道：“陛下，宗主曾言，有些事情，越是深藏，越是稳妥。老奴只是遵从宗主的嘱托。而且，宗主也说过，陛下您需要建立自己的威信，让所有人都相信，您是凭借自己的能力，治理着这个国家。若老奴过早地将这些情报呈上，反而会让陛下您的威望受损。”
萧景琰心中一震，他这才明白，梅长苏的深意，远不止于此。他不仅仅是要保护高湛，更是要锻炼萧景琰，让他学会独立思考，学会面对困境。只有当他真正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时，高湛这枚暗棋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。
而他之前对高湛的冷落，也成了最好的伪装。所有人都以为高湛已经失宠，自然不会再将他放在心上。这样一来，高湛便可以继续在暗中收集情报，甚至在关键时刻，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。
萧景琰感到一阵后怕。如果他没有在此时此刻，面临大渝犯境的巨大压力，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彻底理解梅长苏的苦心，也不会主动来找高湛。
“高湛公公，”萧景琰深吸一口气，语气变得郑重而真诚，“朕之前对你的疏远，并非有意。而是遵从长苏的嘱托。朕向你道歉。”
高湛连忙躬身，道：“陛下言重了。老奴从未怪罪陛下。老奴深知宗主和陛下的苦心。为大梁江山，为陛下，老奴万死不辞。”
萧景琰看着眼前这位苍老却依旧目光如炬的内官，心中充满了敬佩。他知道，高湛才是真正的大忠臣。他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，为了新君的稳固，甘愿承受所有的非议和误解，默默地退居幕后，甚至不惜被冷落。
“高湛公公，你放心。朕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。”萧景琰沉声道，“但眼下，大渝犯境，朕还需要你的帮助。你可愿继续为朕效力，只是，仍然不能出现在明面上。”
高湛眼中闪过一丝激动，他躬身道：“老奴愿为陛下肝脑涂地，万死不辞！只要能为大梁江山尽一份力，老奴死而无憾！”
萧景琰扶起高湛，眼中充满了感激。他知道，有了高湛的帮助，他便有更大的把握，能够化解此次大渝犯境的危机。
10在接下来的日子里，高湛重新回到了他的岗位，但却是在暗中。他不再出现在朝堂之上，也不再公开处理内务府的事务。他只是每隔几日，便会悄悄地来到御书房，与萧景琰秘密商议。
高湛利用他多年来在内廷建立起来的庞大情报网，源源不断地为萧景琰提供关于大渝的最新情报。他甚至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，成功离间了大渝太子与几位亲王的关系，使得大渝内部矛盾重重，无法形成合力。
同时，萧景琰也采纳了高湛的建议，派遣精锐小股部队，深入大渝后方，切断其粮草补给线。大渝军队在北境久攻不下，又面临粮草短缺和内部争斗，很快便士气低落，陷入困境。
最终，在萧景琰的英明指挥下，以及蒙挚将军的浴血奋战下，大梁军队成功击退了大渝的入侵，取得了全面的胜利。
战后，萧景琰在朝堂之上，对所有有功之臣都进行了封赏。然而，高湛的名字，却依然没有出现在封赏名单上。朝野上下，依旧认为高湛已经彻底失宠，甚至有人替他感到惋惜。
但萧景琰知道，这正是高湛的选择，也是梅长苏的安排。高湛的存在，本身就是一种秘密武器，他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。
他偶尔会在深夜里，独自来到高湛的值房。高湛依然在那里，静静地翻阅着佛经，或是整理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情报。
“高湛公公，”萧景琰会轻声唤道，“你辛苦了。”
高湛会放下手中的书卷，平静地躬身：“陛下言重了。老奴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。”
萧景琰看着高湛苍老的背影，心中充满了敬意。他知道，高湛将永远是他的秘密谋士，他的无声守护者。而他，也将永远铭记梅长苏的深远谋划，以及高湛所付出的巨大牺牲。
靖王登基后，之所以立刻冷落高湛，并非因为薄情寡义，而是遵循了梅长苏的深远谋划。梅长苏在临走前，对高湛道明了新朝初立的复杂局面，以及高湛作为先帝旧臣，所掌握的巨大秘密可能带来的风险。他嘱托高湛主动退居幕后，以保护其安全，同时也将他作为一枚暗棋，在关键时刻为新君提供助力。这份看似冷酷的安排，实则是对高湛最深沉的保护，也是对大梁江山最长远的考量。
声明：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，采用文学创作手法，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，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