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知道吗？一场输了23分的比赛里，那个只拿了4分5篮板、半场就4次犯规的中国菜鸟，居然是全队唯一一个“赢分”的人。
没错，就是杨瀚森。开拓者全队正负值一片惨绿，唯独他和另一个队友是正数。
这感觉就像全班考试都不及格，那个交卷最早、卷面最潦草的，反而拿了唯一的及格分。
这数据，邪门不？要球，身后顶着的是比他高了半个头、壮了一圈的周志豪。
接球，沉肩，一个干净利落的右转身，周志豪的重心就像被突然抽掉的积木，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杨瀚森一步就抹了进去，眼前一片开阔，他拔起来就是一记双手暴扣。
bang！整个动作从接球到扣进，可能就两秒钟。
灰熊主场瞬间有点安静，开拓者的板凳席全蹦起来了，就连场边穿着便服的队友都抱着头一脸“你谁啊？”的表情。
就这一个球，把上半场4犯0分、在场上看起来有点找不着北的迷茫，全给扣没了。
前一个回合，他刚用一个小勾手在周志豪头上拿下NBA首次首发后的第一分。
一分钟内连打两个，对象还是今天大部分时间压制他的对手。
这口气，出得是真痛快。
但把这口气憋出来之前，他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“NBA欢迎你”的组合拳。
首节打了4分多钟，领到2次犯规，只能灰头土脸下去坐着。
第二节再上来，抢了一个篮板，犯规哨子又响了，这次是连着响。
不到8分钟，个人犯规累积到4次。
转播镜头很会搞事情，立刻切给西装笔挺坐在场下的正牌中锋克林根，然后再切回杨瀚森抿着嘴、表情凝重的特写。
上半场他的技术统计是：得分0，篮板1，失误1，犯规4。
对面的周志豪呢？在内线翻江倒海，半场就接近两双。
那种对比，残酷又真实。
这就是NBA，给你首发的机会，但不会给你首发的适应时间。
犯规麻烦像紧箍咒，把他牢牢按在板凳上，也把开拓者的内线变成了任人践踏的走廊。
如果说那个转身暴扣是今晚的高光，那么另一个画面就是今晚的争议焦点，也是杨瀚森的“成人礼”。
同样是第四节，他再次试图背打周志豪。
这一次，周志豪的防守动作很大，左手夹住杨瀚森的胳膊，右手一巴掌直接抡在了杨瀚森脸上。
杨瀚森当场捂着脸痛苦倒地，裁判的哨子……没响。
灰熊队根本不管地上还躺着个人，直接5打4发动反击，轻松打进。
开拓者主帅比卢普斯（注：根据网络信息，开拓者现任主帅为比卢普斯，大纲中“斯普利特”疑似有误）气得直接冲进场内对着裁判咆哮，结果当然是被赏了一个技术犯规。
躺在地上的杨瀚森，半天才缓过来。
赛后我们看到，他的眼眶附近已经有了明显的泛红和浮肿。
这个球，裁判报告出来估计都得承认是漏判。
但对于一个新秀，特别是国际新秀，这种“哑巴亏”你吃了，也就吃了。
没人会为你追罚，这就是你要面对的对抗等级和裁判尺度。
有球迷把这叫做“黑眼圈勋章”，话有点糙，但理不糙。
想在NBA的油漆区里混，你就得准备好随时挨上这么一下，而且还得能马上站起来，投入下一个回合。
现在我们回到那个最有趣的数据：正负值+2。
你得看看这背景板有多惨淡。
开拓者输了23分，全队得分最高的几个人，阿夫迪亚-18，格兰特-21，夏普-16。
首发阵容里，除了杨瀚森，其他四个人的正负值都在-15以下。
这意味着，当杨瀚森在场上这19分13秒里，开拓者队净胜灰熊2分。
而他不在的28分多钟里，开拓者净负25分。
这是个非常值得玩味的现象。
他的4分，是在下半场球队大势已去时拿的；他的5个篮板和2次助攻，也谈不上多出色。
那这个“+2”是怎么来的？你看比赛细节就能发现一些端倪：他的高位策应，他扎实的掩护，他在防守端的选位（虽然容易犯规），这些不直接体现在数据栏的东西，确实在影响着比赛的节奏。
特别是第三节他0犯规的那段时间，开拓者是唯一一节赢分的（单节追回4分）。
他对位的周志豪，数据漂亮多了，12分10篮板3助攻，但正负值也就+4。
这说明，当周志豪下场休息时，灰熊赢得更多。
数据有时候会说谎，但正负值，尤其是这种全场大败下的个人正负值，往往在讲述一个和数据统计表截然不同的故事。
当然，我们不能因为一个正负值和一次漂亮的进球，就忽略他眼前巨大的鸿沟。
5次犯规，说明他的防守习惯和裁判尺度拿捏，还差得远。
在CBA他是内线大闸，但在NBA，他的横移速度、防守覆盖面积，让他很容易成为对方小个子针对的对象。
他今天三分线外又一次出手偏出，本赛季三分球是惨淡的16中1。
在这个没有远射就拉不开空间的时代，这是一个致命的短板。
他不能每场都指望去低位硬吃，像今天这样灵光一现的进球，更多是意外之喜，而不是常规武器。
他的身体对抗在面对像周志豪这种吨位的内线时，依然吃亏。
NBA的赛程和对抗强度，与他过去习惯的节奏完全不同。
打完这场，他很可能又要收拾行李，飞回发展联盟。
这种上下奔波，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消耗，本身就是一场试炼。
我们总是在寻找“下一个姚明”，但杨瀚森走过的路，和姚明截然不同。
姚明是状元，是球队基石，是从第一个赛季就拥有无限开火权的核心。
杨瀚森是二轮秀，是球队第三甚至第四中锋，是从发展联盟打起，抓住偶尔的伤病机会才能露脸的边缘人。
他的每一次出场，都像是在钢丝上行走，一次糟糕的表现，可能就意味着又一次漫长的等待。
他面对的竞争环境，比二十年前要残酷和全球化得多。
今天他对位的周志豪，就是另一个在聚光灯外默默奋斗，试图抓住每一个机会的案例。
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对位，每一次卡位，都充满了这种底层奋斗的狠劲。
没有惺惺相惜，只有你死我活，因为位置就那么几个。
所以，当我们为那个转身暴扣喝彩，为那个争议判罚鸣不平，为那个神奇的正负值寻找解释时，我们到底在讨论什么？
是一个中国球员昙花一现的灵光，还是一个NBA边缘球员在夹缝中挣扎求存的常态切片？
当一次本该吹罚的犯规被无视，甚至转而成为对手的快攻得分时，对于一个新秀的竞争心态，是摧毁，还是淬炼？
这个“黑眼圈勋章”，到底是耻辱的印记，还是被这个联盟真正看见所必须缴纳的投名状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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